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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拿破崙從埃及溜回國,篡奪了政權以後,他也面臨了一次期中考,那就是著名的馬倫戈會戰,這場會戰留下拿破崙另一幅著名的宣傳畫:騎著駿馬越過阿爾卑斯山脈。不過事實上他是乘著騾子。


這件事跟整個馬倫戈會戰還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馬倫戈會戰被拿破崙視為是重要勝利,但其實他打的其爛無比。


由於上回他奇襲義大利所使用的道路都已經有防備了,這次拿破崙想進行更大的迂迴,但是他再度犯下輕忽地理情報的老毛病,他把經過隘口當成很簡單的事丟給伯提埃去煩惱,結果後者得在全部軍需都不足的情況下勉強湊和,由於積雪嚴重而雪橇不夠,行軍遠比拿破崙預想的慢。


整個會戰的第一階段是以熱那亞的馬塞納為餌,引出奧軍後,大迂迴去夾擊,由於各方面準備不足,再加上進路上有巴德堡阻礙,使得砲只能用偷溜的,於是大為減弱了砲兵實力。


當拿破崙的四萬大軍終於穿過山,他只剩最後的機會去援救馬塞納,如果他兼程趕往,將可在馬塞納被迫投降的前一天到達,而由於對方兵力分散,他的兵力在集中運用下可望將對方輕鬆各個擊破。


但拿破崙可能出於妒嫉,可能覺得來不及,竟放馬塞納不管,導致後者的兩萬兵力被迫投降。拿破崙事後說他認為佔領米蘭可以截斷奧軍的退路並且取得所有的物資和野戰醫院(而且也因圍魏救趙法讓馬塞納解圍),但事實上之後再去也不遲。拿破崙還在米蘭龜了一整個星期之久。


當拿破崙攻佔米蘭,反而使奧軍統率米拉斯發現來的是大軍團,於是開始將原本分散的兵力收縮。


相對的,拿破崙卻在偵察不實的狀況下胡亂行動,先是分兵去攔波河的渡口,又把5300人派去漫無目的的追逐不存在於那個方向的敵人,並且完全沒想到敵人正準備集中兵力突破,而是還以為對方要撤退。就在拿破崙完全意料之外下,馬倫戈會戰爆發。


米拉斯集中全力,和拿破崙兵力相當,雙方一場惡戰下來,拿破崙很快用掉預備隊,而砲兵火力因為前述原因拿軍遠少於奧軍,幸好之前派出去的部隊即時趕回,阻止了正在節節勝利的奧軍,才扭轉局勢,奧軍雖損失較多,但並未完全失敗,可是米拉斯決定揮白旗休戰,把勝利奉送給了拿破崙。


在馬倫戈會戰後拿破崙學到了教訓,此後他在沒有適當的步砲預備隊時決不冒險交戰,戰前也會廣汎的使用輕騎兵偵察,並注意組織有效率的情報單位。若非經過馬倫戈之役,拿破崙的基本戰法可說還是漏洞百出,要不是有年邁的米拉斯給他練功,在其他狀況下,拿破崙的這些缺點可是會要了他的命。


拿汲取了這次會戰的教訓,接下來就進入他的戰術輝煌期,他的軍事高峰為1805年的三皇會戰,然而,在此僅僅10年後帝國就傾覆,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半島戰爭開始,拿破崙個性上的缺陷表露無疑,一連串的失策終於導致他最後慘遭滑鐵廬的下場。


拿破崙個性上的自負、自傲、賭徒性格,在某些時候是優點,但在達到高峰後,同一個特質成為絕大的缺點,半島戰爭就是在他個性的缺陷下導致的,前文提到,拿破崙早年曾經研究過西班牙,認為腦殘才會想佔領它,但當拿破崙稱霸歐陸,他的自信心已經膨脹到他以為自己可以「逆天」,於是竟然幹了只有腦殘才會幹的事:妄想征服西班牙。


拿破崙的第二個性格上的特質也決定了半島戰爭的結果,拿破崙無疑的是有相當政治頭腦的人,也因此他在一開始就提防有將領循他自己的道路來跟他爭權,從他的軍事生涯初期起,他就處處排擠有能的將領,而只任用沒有拿破崙指揮就完全不行的庸將,這點固然讓他保持帝位穩固,卻也讓他付出極大代價。


半島戰爭就是代價之一,由於拿破崙故意不培養能獨當一面的指揮官,導致半島戰爭陷入泥淖。


接著,拿破崙又犯下第二個戰略上的重大失誤,那就是在半島戰爭尚未解決前,就忙著開闢第二戰線征俄,結果落入兩面作戰的困境。


拿破崙之所以會如此,也是出於個性上的特質,除了剛提到的過度自信以外(拿破崙認為可以輕易在決戰中擊潰俄軍而無需深入俄境),拿破崙有一種積極主動的性格,遇到事情停滯不前時,他就會急著去做另一件事,這種性格對他早年的事業或是個人的效率來說有相當的幫助,但是卻也一再讓他陷入危機。


拿破崙類性格的人,被困住時會想投入更多資源去衝衝看,但有時最合理的做法是先設法脫困再說,當狀況是後者,這種人就會遭受慘敗。


而不論是半島戰爭還是征俄,都起於拿破崙想靠大陸政策來對付英國,而那不但是徒勞無功,大陸封鎖造成的貿易損失也是各國背叛的原因之一。前文說過,拿破崙對海軍一竅不通,他並不想搞懂,只是一直對海軍亂下命令,最後導致特拉法加之敗以後,他就幻想可以用陸軍達成的結果來剋制英國。


這有點像《哈利波特》中的反派佛地魔,他對沒興趣的東西碰都不碰,連了解一下都懶,只想憑自己了解的力量去搞定一切,最後被整得七葷八素。


從大陸封鎖、半島戰爭到征俄,都完全暴露出拿破崙身為一個領導者個性上的問題,其結果就是拿破崙付出史上最大軍事災難的代價,拿破崙的大軍團,在征俄過程中沒有打幾場真正的戰役,在開始降雪後被迫撤退,一路被追著打,51萬大軍出發,幾乎全部消滅,這「動搖國本」的大損失註定了拿破崙的失敗。


在萊比錫會戰前後,拿破崙更是犯下了連環錯誤,他以往不斷對部下訓令,要集中兵力,不要把部隊分成小塊,在可互相支援的距離下行軍,但他卻把部隊做無謂的分散,加上愛用庸才的結果,以至於三隻部隊被各個消滅,讓拿破崙失去勝利所需的最低兵力籌碼。


而拿破崙以往總是著重在野戰中消滅敵方的有生力量,但在萊比錫會戰前後,他卻總是考慮一城一地的得失,彷彿回到了拋棄馬塞那而只管著米蘭的年輕時代,而以往他強調追擊的重要性,但或許因為騎兵在征俄過程中完全損失,幾次前哨戰都沒有進行追擊。


拿破崙更因自信過勝而在整個會戰中一直自欺欺人,因而沒有及早採取內線所必要的積極行動,他還斥責伯提埃:「一個人不應庸人自擾,必須有更多的決心和毅力始能臨危不亂。」等他發現真的事態危急,已經太遲了,法軍已經被趕進一個狹窄的空間,無法施展運動戰,當他被向心包圍,只能灰頭土臉的撤退。


簡單的說,萊比錫會戰可說是拿破崙戰略戰術的最低潮,這可能是因為他最大指揮人數是七萬人,也可說是他一直任用庸才的反噬,更糟的是,拿破崙靠學習而邁向巔峰,一旦成功,就把學來的通通忘光光,整個倒行逆施,雖然大家提到拿破崙之敗往往說滑鐵廬,但其實萊比錫之役才是他最灰暗的失敗。


這整個敗亡的過程幾乎都是拿破崙自己造成的,責無旁貸,而這些腦殘決策又都是源於他的個性,所以說「拿破崙有會成功的個性」,我是絕對不贊成的。


愛賭、敢衝,不是什麼好的個性或是「會成功的個性」,說是「自滅性格」還比較像。


拿破崙一路走來,運氣其實佔了相當大的成份,論不靠運氣的獲勝,他的對手們反而比較行,如亞瑟‧衛斯理(威靈頓公爵)、查理大公、庫圖佐夫。查理大公可說是運氣背到家,但在最壞運的情況下,都還能保住部隊,這才是最值得稱許的良將。




總結:


寫了這一大堆,不要誤會,其實我很喜歡拿破崙,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對缺陷更嚴厲的批評。


但如果我們想複製拿破崙的成功,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你運氣不會那麼好,如果想複製的話,學學亞瑟‧衛斯理、查理大公、庫圖佐夫,成功的機率比較大。套句成語,刻鵠不成尚類鶩,畫虎不成反類犬,學拿破崙,很可能會變敗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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