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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開國先賢們為了制憲,開了連門窗都得封死,真正密不透風的黑箱大會,他們本來認為這樣子比較快、比較有效率、比較完整,否則每一條要攤在陽光下經全民認可,那要吵到什麼時候?
終於黑箱大會開完了,這些便宜行事的想法馬上就要受到考驗。
果然,「出來混總有一天要還」,而且是「馬上還」,黑箱大會自以為比較快,但是結果一出爐,儘管這是美國最菁英的一群先賢們絞盡腦汁所想出來的結果,卻馬上也因為「程序不正義」,面臨強烈反對,因為大多數人都無法相信黑箱出來的結果。
那麼黑箱制憲有沒有比較完整呢?恐怕也只能說沒有。
由於制憲代表們到最後已經人仰馬翻,累到只想回家,前面提到高凡紐‧莫里斯利用這點,死纏爛打,終於讓大會為了早點回家轉而支持選舉人團的想法。然而,當「民主守護者」喬治‧麥森,發現制憲漏掉了一個最根本的重要核心時,大會成員卻累到不想搭理他。
這個重要核心就是後來被視為美國憲法最崇高的核心精神,保障基本人權的《權利法案》。
《權利法案》的重要性,可從英國民主發展重要的里程碑「光榮革命」說起。光榮革命之後,英國議會邀請威廉三世回來擔任國王,但即位的前提,就是必需簽署由議會所提出的英國《權利法案》,其中規定保障人民的許多權利。
美國獨立戰爭前期,抗稅運動所主張的「無代表,不納稅」,就是援引英國《權利法案》中沒有議會同意,國王不得徵稅的規定。由此可知,美國人民對英國《權利法案》的內容是相當了解的。
此外,各州菁英在各州分別制定州憲的時候,也都納入了類似《權利法案》的條文,以保障人權,沒想到現在聯邦憲法卻不如州憲,還甚至不如被美國人民斥為專制獨裁而趕走的英國,叫美國人情何以堪?
制憲制到忘記保障人權,制到人權保障不如英國,很難想像開國先賢們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而且竟然還在麥森提醒他們時,還不為所動。
但是會發生這種極為離譜、嚴重的根本錯誤,正是黑箱作業的標準問題:把一群人丟在黑箱中,很快的會產生一種盲目的慣性,導致忽略掉重大問題,時間越久,狀況就越嚴重。把美國最聰明的一群人丟進黑箱,都會產生這樣的重大錯誤,更別說是把一群如水螅產生水母般自我複製的官僚丟進黑箱了。
這個重大錯誤馬上造成憲法難以通過,更造成國家分裂的危機,喬治‧麥森一怒之下,帶頭反對這個不完整的憲法,另一位強調需要《權利法案》,卻也一樣被大會無視的代表理察‧亨利‧李(Richard Henrry Lee)起而響應,而許多擔心聯邦侵犯州權的人,現在更舉起聯邦會侵犯人權的大旗,匯聚成為「反聯邦主義者」,或「反聯邦黨」,而為了與反對勢力對抗,支持聯邦與制憲的較激進成員們則聚集為「聯邦主義者」,或稱為「聯邦黨」。
這兩群人,成為後來美國創立初期兩黨的濫觴,但是他們率先帶來的卻並非理想的政黨政治,反而是在華盛頓總統卸任後,釀成了嚴重政治惡鬥,使美國接連爆發憲政危機。
但那是後話,不用等到那時,眼前就已經面臨危機,剛出爐的憲法,有可能被各州給「退件」,讓美國根本無法成立,華盛頓沒有總統可當,那還擔心他當完總統以後的事?
2名聯邦黨人,漢彌爾頓、約翰‧傑,想到發動媒體戰的主意,不過因為約翰‧傑重病,所以實際進行時,是以漢彌爾頓與麥迪遜為主要執筆,他們在報紙上連載文章,總共發表85篇,後來集結成書,成為美國史上重要文件《聯邦黨人文集》。
儘管後世宣揚落落長的《聯邦黨人文集》對美國建國的貢獻,但是這些文章的實際影響力是很值得懷疑的,因為集結成書後,銷售量才不到500本,相對的,回想當年真正對美國社會產生影響的《常識》,前3個月就銷售12萬本,《聯邦黨人文集》的銷售量落差實在太大了。
那麼問題到底是如何解決的呢?以簽名美觀名留青史的約翰‧漢考克,再度浮上歷史舞台中心,此時他正擔任麻州州長,麻州大部份人也一樣擔心沒有保障人權的聯邦憲法,而傾向反聯邦黨,約翰‧漢考克想出一個折衷辦法,他主張,麻州可以接受聯邦憲法,不過前提是必須保證要修憲把人權相關條文加進去,此外,麻州還「建議」了9條修正條文。
出乎意料的,約翰‧漢考克的「修正主義」奏效,麻州以驚險的差距通過聯邦憲法。之後,各州紛紛提出自己的修正條文,少的如南卡提了4條、賓州提了15條、多的如維吉尼亞州與北卡竟提了40條與46條之多,於是日後國會開始修憲時,參考條文多達249條。
聯邦成立後,第一屆國會信守承諾,自1789年開始修憲,花了2年的時間,將249條去蕪存菁整理成為10條,成為美國憲法第一至第十條憲法修正案,也就是後世稱之為美國《權利法案》。
在保證會修憲的情況下,各州終於一一通過聯邦憲法,連原本不參加制憲大會的羅德島州,在形勢比人強之下,最後也加入了,於是13州到齊,各位讀者們看到這邊可能鬆了一口氣,都連載到44回,美國總算誕生了,對吧?
……還沒完呢,雖然聯邦成立,但是行政機構還空空如也,還等著某個「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任勞任怨的可憐人來從零打造,那個人,就是本來一心想退出公職回家種田,卻老是受到「使命召喚」,怎樣也退不掉的華盛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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